当天边的第一缕朝霞洒在云霄山的时候，我推开了山门。
“阿杳…”
“你怎么？”一夜白头了。
苏卓长发披在肩上，竟是从发根白到了发尾。
“阿杳，挖肉的时候，疼不疼啊？”
疼吗？
早就不记得了。
当时只想着赶紧救回他，哪里管什么疼不疼呢？
“你为什么不同我说呢？三年啊，你瞒了我三年…我生生欺负了你三年啊…我好悔啊。”
我抬头看向从云层探头的初日。
是我不说吗？我又不是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圣人。
只是每次我开口的时候，他总有千百个证据证明我在说谎。
他疑我的伤口太浅，疑我恢复太快，疑我的爱意太少。
渐渐地，我就不愿意说了。
“我同你说过千万遍的，苏卓，你的心早已偏了。”
我披上了祭祀用的羽衣。
“快些下山吧，以凡人之躯留在山上，迟早会没命的。”
说完我就没再管他，借着童子的手上了轿子。
“国师，要不要我把他们丢下去！”
童子恶狠狠。
“不要牵扯进他人的因果。”
我拦住了他。
清晨的云霄山很冷，而苏卓跪在地上的背影更冷。
……
日中，我完成了继任国师后的第一场完美祭祀。
站在高台之上，无数的百姓涌到我面前，他们的手里举着各色瓜果小食。
——一炷香内，我需要选出最幸运的人。
在我快挑花眼的时候，一块酥饼冲破重重人群，出现在了我面前。
苏卓的眼炽热而期待。
啊，是城东那家酥饼。
还是中间那最香甜最酥脆的一块。
原来他都知道，原来他都明白。
“时间到！”
童子高喊，而我选择了酥饼…
旁边的一束野花。
“就是你了。”
我牵过女孩的手，将她带到了高台之上。
“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？”
女孩眨巴着眼睛，呆呆低下头。
“很棒哦。”
我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，顺着她的长发滑下。
“仙人抚我顶，结发受长生。祝你此生无虞。”
“那姐姐你也要快乐哦，不要一个人哭啦。”
女孩的指尖隔着帷帽触碰我的嘴角。
我想起来了，被苏卓遗忘在大山的那夜，是这个女孩为我指明了回家的路。
“好。”
这是三年来，我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