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是从那天起,我的心渐渐凉了。
原来,不是所有事付出就会有回报。
呵,我苦笑下,都决定要离开了,还想这些做什么。
他既然不想听,那我就不说了。
反正只有这最后十天,等我去了省城,一切就结束了。
转眼三天过去。
我看着哥哥寄来的第二封电报上的日期,心里默默数着,还剩下七日。
他说秦教授很看好我的新稻3号,想当面跟我谈谈。
想了一会儿,我给哥哥回信:“哥,帮我把新稻3号种苗带着,再找人打扫一下省里的房子。”
那套房子空置五年,我也该去看看了。
想了想我又加一句:“帮我给爸爸带声好。”
五年来,我赌气他当初拦着不让我出家门,至今没跟他说过一句话。
想来我应该是天下最不孝的女儿。
可爸爸却坚持每年都给我寄很多腊肉和米油。
他知道董家人口多,靠董建华那点粮票肉票,能吃到我嘴里的少之又少。
眼泪滴在桌上,氤氲出一朵梅花。
我整理好自己,上街寄出电报,转身去了供销社。
当初来董家之前,有人告诉我他家几代人都是兵。
董建华根正苗红,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从国外回来的事。
于是,我把长发剪了,把漂亮衣服送人,全换成朴实的花棉布。
任由他的弟弟妹妹叫了我五年土包子野丫头,我也从不辩解。
直到那天,我看见他抱着烫了大波浪头发穿着呢大衣的许妙珊说:“你走的这五年,我有多痛苦,如果不是家里拦着,我早就去国外找你了。”
那会儿我才明白,他嫌弃的只是我,并不是国外的事物。
“姑娘买点啥?
我们这都是新到的料子,省城最时新的样式。”
售货员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眼前。
我看着面前的高端布料,笑了。
都决定要离开了,还想那些做什么。
“麻烦你,我要那个玫红色布料,做成尖领口的大衣。”
“我再订一双黑色皮鞋,对,搭配衣服穿,五天后来取。”
递上我存的布票,又交了钱,我转身离开。
原本这些布票,我是准备年底给董建华做件中山装。
可许妙珊从国外带回来一件外套,他像珍宝一样锁进柜子里。
他说:“珊珊从海外带回来的衣服,若非年节这种重要场合,我是舍不得穿。”
然后把我亲手缝制的衣服,脱下来垫在许妙珊凳子上。
还说这样暖和柔软,就当是简易沙发了。
那是我去年存了一年的布票,给他做的衣裳。
却被他轻而易举的拿去垫凳子。
那时我忽然就懂了。
他有许妙珊的外套,就再也不需要我做的中山装了。
正想的出神,听见有人叫我。
“晓芳,你怎么在这?”
迎面而来的是董建华和许妙珊。
看见我,他慌忙把许妙珊挽着他的手臂撒开,还往后退了两步。
脸上浮现一朵不自然的红晕。
心像忽然被针扎了下,有些窒息。
在一起五年,我们共同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