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忘忧裹着帕子牵着麻绳的另一端,慢悠悠的往前走,齐默屈辱的在后面爬。
一步,两步。
我已经死了,若有尸首恐怕也早就化为了枯骨。
可那原本放着心脏的位置,竟开始隐隐作痛起来。
灵魂,会心痛吗?
我不知道。
但我看见齐默在秦忘忧身后默默的趴着,沾满鲜血的手还在玉石板上哆嗦着写下:我愿意替掌门偿还一切,但求放过门内诸位同伴。
无端的,我竟开始想,像我这样的人本不值得齐默舍命相救。
也许他不救我,后面这样的许多事端便不会发生。
枉我苦修几十载,偏疼善待唯一的弟子,却害的满门不得超生。
——我该死。
秦忘忧一脚踩在齐默的血手上,狠狠的碾了又碾。
“我就不相信,秦逾白值得你们这样维护他!”
她像是失了兴致,转身走进我的卧房,来来回回四处翻找着什么。
秦忘忧想找到我最在乎的东西借此要挟,却一无所获。
我这样孑然一身的人从没什么可牵挂的。
除了她。
秦忘忧在我床榻下,找到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盒子。
上面纹样精致,凤凰翻飞盘旋。
秦忘忧欣喜若狂,自觉拿捏了我的命脉,只是轻轻一捻那铜锁便碎成磷粉。
她屏住呼吸,她翘首以盼。
而我就站在她身后,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。
那盒子里面的东西被码放的整整齐齐,大到宝石剑鞘,小到一张罚抄门规的宣纸,都被尽数收在其中。
可见收集之人的用心。
秦忘忧不可置信的蹙起了眉头,这里面的东西桩桩件件她都眼熟的很。
那是她在宗门里十年里,用过的所有物什。
秦忘忧抖着肩膀,颤抖的拿起放在最上面的,那一纸薄薄的婚书。
“秦逾白,是你欠我的,别以为我会因为你的把戏原谅你!”
她将婚书撕的粉碎,扔了满地。
像是冬日里的,第一场雪,落了满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