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带金子出门,在小区外面看见过余勉几次。他穿以前的衣服,明显瘦了一大圈,有些晃荡。
最后一次他脚上裹着石膏,杵着拐。
我努力回想以前爱他、心疼他的感受,发现自己的心已经麻木得没有这种能力了。
拿离婚证那天,他说房子还没收拾,他就睡在床垫上,半夜起来脚踢到了柜子抽屉,骨折了。
“是吗,注意安全。”我没有感情地回应。
他还在挣扎,问我怎么样才能原谅他,他做什么都可以。
我一嗤,“你是能让时间倒流,还是羊水倒流?”
他脸色发白。
“我做梦都想回到那天晚上……”
做你梦去吧。
我遵守承诺,让他在车里见了一面女儿,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她,叫她“小金鱼”,哭着说爸爸错了。
我提醒他:“我的女儿叫金子。”
“金子,金子,金子好听。”
下车后,他拿出来一对小金鱼的手镯,“是小然给金子准备的礼物。”
我没接,“挺好看的,留给你们生的小金鱼吧。”
他激动地抓住我,急切地解释:“我跟小然真的没有……我们只是朋友,兄妹,你相信我!”
“哦。”
我甩开他,关上了车门。
金子对金子过敏,说起来挺搞笑的。给她准备的小金镯,戴上两分钟就起了一圈红疹。
我哥也很好笑,“舅舅给你熔成金条,长大后缺零花钱了就偷偷拿出去卖了。”
我问他:“你会让你外甥女缺零花钱?”
他沉默了几秒,说不会。
回到家,我哥亲手做了很丰盛的一顿饭,开了最贵的一瓶酒,庆祝我离婚。
同时通知了我一个坏消息,他确诊了胰腺癌。
我这才忽地明白过来,他说“不会”时为什么犹豫了。
我点点头,“没关系,我陪你治病。”
我哥住院了,我在医院和家之间两头跑。同时开始接触公司的事情。
我爸去世后留下了一堆烂摊子,我哥夙兴夜寐好几年才重新把公司做起来,我不想让他的心血白费,让公司改了姓。
而且我想向我哥证明,我有能力给我自己和金子提供很好的生活,不用他担心。
我们在病床前开会,我哥事无巨细地教我。
“晚晚,你让我很惊喜。”
我哼道:“在你心里我就只会哭哭啼啼吗?”
“是啊,在我心里你还是要我哄,需要我保护的小女孩儿。”
我趴在他床边哭了,他越哄我越收不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