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呦呦真是可惜了,那可是你们盼了好几年才盼来的孩子啊,还没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就死了,啧啧啧……”这些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,直接把裴司逸劈了个浑身僵硬,捂住胸口的手都在颤抖。
他竟然没有一丝勇气回头看一眼庄雨眠的反应,他怕白晩棠说得都是真的。
裴司逸不敢回头,庄雨眠却没什么不敢说的。
“她说的没错。”
庄雨眠的目光停滞在虚空,想起那个孩子满眼复杂。
“不过她有一样说错了,那孩子的爸爸妈妈没有一个人期待他来到这个世界上。”
裴司逸僵硬地回过头,青白着嘴唇哑声问,“……为什么?”
庄雨眠半垂下眼睫,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,“你还有脸问为什么?”
“裴司逸,你自己好好想想,你那天和我上床时心里想的到底是谁,喊的到底是谁的名字!”
裴司逸的心瞬间绞痛起来,庄雨眠这一提醒,过往的记忆全部浮现在眼前。
那天照旧是逃不开的应酬,酒过三巡,所有人都有点儿喝大了,开始胡乱调侃。
有个老总恰好和庄父交好,他拍着裴司逸的肩膀,语重心长地叮嘱他,让他千万不要辜负庄雨眠。
还说他能走到今天,多亏了有庄雨眠的帮衬和庄家的鼎力支持,让他不要忘本。
裴司逸脸上的笑意差点挂不住,却只能憋屈地陪笑,一来二去直接喝了不少酒。
喝醉后神智不清的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,那就是去找白晩棠倾诉,嘴里嘟哝着全是对庄雨眠的不满。
没想到助理只听到“庄雨眠”这三个字,直接找了庄雨眠来。
一夜缠欢。
看着被气到胸膛不断上下剧烈起伏的庄雨眠,裴司逸嘴角嗫嚅,却只能不停地呢喃着道歉,“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”顾枫丞担忧地捏了捏庄雨眠的手,“回去后,我们也给他立个墓吧。”
庄雨眠依偎进他怀里,良久才哽咽着开口,“好。”
“肃静!”
法官示意法警去维持秩序,让白晩棠安静下来。
因为证据确凿,而且影响恶劣,白晩棠被判处死刑,三个月后执行。
法官话音落下的那一刻,庄雨眠感觉压在她心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。
“我不要,我不要去死——!”
“阿逸,阿逸救我啊!”
“庄雨眠!
裴司逸!
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,永世不得超生……”白晩棠被从被告席上压下去,她充满怨毒的诅咒却依旧萦绕在他们心头,晦气极了。
既然庄雨眠能借着别人的身体重活一世,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之说?
那万一白晩棠的诅咒真的做了数怎么办?
顾枫丞担忧地握紧了庄雨眠的手,庄雨眠也用了几分力气回握,安慰道,“别自己吓自己,肯定不会有事的。”
裴司逸扭头看见两人相互依偎的身影,眼神一暗,但又很快打气精神来,认真的看着庄雨眠的眼睛,“眠眠,别怕。
就算白晩棠的诅咒真的有用,我也不会让她伤害你的。”
“从明天开始,我会虔诚地跪遍神佛,求他们保佑你永世长安。”
“眠眠,祝你幸福。”
庭审过后,庄雨眠就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裴司逸的身影。
只是偶尔从各地寄回来的明信片、信件,还有各种祈福驱晦的开了光的物件,证明裴司逸还活着。
他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,跪遍神佛,只求庄雨眠长安。
三个月后,白晩棠被执行了死刑,庄雨眠觉得笼罩在她头上的死亡阴影终于散去。
他们给那个意外到来的孩子立了墓,只是墓碑上什么也没刻。
庄雨眠静静地注视着这块无字碑,声音有些伤感,“下辈子,别投胎错了。”
“投个好人家,最起码夫妻恩爱,没有这些腌臜事。”
顾枫丞缓缓搂住庄雨眠的腰,无言的给她安慰。
回去的路上,顾枫丞牵着庄雨眠的手,手心在不停地冒汗,犹豫良久,他还是开了口,“眠眠,你觉得……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?”
庄雨眠瞬间“咯咯”笑个不停,俏皮地吐了吐舌头,“枫丞哥哥,你说咱们是什么关系?”
“我的手你也牵了,腰也搂了,你还在问是什么关系!
莫不是,你也是个渣男?”
顾枫丞立马眼神一亮,上前温柔的衔住了庄雨眠的双唇,极具爱意的辗转厮磨。
一吻毕,两人谁也没有率先开口。
“我还以为你这个闷葫芦一辈子都不打算说了呢。”
庄雨眠害羞地别过眼,戳着顾枫丞的肩膀半真半假地抱怨。
“我是怕你觉得唐突,毕竟……你刚经历了这样的事。
对爱情死了心,也是应该的。”
顾枫丞的眸色温柔,让庄雨眠差点溺毙在里面。
“你不嫌我心意变得快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。”
庄雨眠小心觑着顾枫丞的神色,认真道,“你真的不介意吗?”
顾枫丞直接用力把她抱进怀里,两人擂鼓般的心跳声渐渐趋同。
良久,才听见顾枫丞用沙哑的声音开了口,“眠眠,我等了那么多年,等的我快要疯了!
你能回到我身边,我高兴还来不及,怎么会介意?”
回应他的,是庄雨眠柔软的唇瓣。
这一刻,微风轻拂,拂去了浮生长恨,只剩下了初见时的怦然心动。